保护与发展并重，杭州在“依山理水”间唤醒“古村新生”

潮(cháo)新闻客户端 记者 黄莺

“我将尽快进入新的角色，以百倍的努力和扎实的成绩，回报(huíbào)大下姜(jiāng)(jiāng)乡亲们的重托和期望……”黄立法至今仍能清晰地回想起2020年他接过红色聘书，正式成为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时，当着父老乡亲的面许下的承诺(chéngnuò)。

那一年，他49岁，应聘上任，就是(jiùshì)要使出法子、用好本领，“带领下姜村及(jí)周边行政村一起富”。

数年时间过去，下(xià)姜村山茶油、千岛湖地瓜干、金丝皇菊等约30种当地特产已进入各地市场(shìchǎng)，“大下姜”品牌越来越响亮。

2023年1月，大下姜乡村振兴联合体成立以来首次为低收入农户发放红利，共惠及大下姜区域内的枫树岭、大墅两个镇32个村773户低收入农户共1043人，总计金额近40万元(wànyuán)，每个(měigè)人脸上的灿烂笑容(xiàoróng)，就像是冬日暖阳(nuǎnyáng)一般。

黄立法(lìfǎ)是枫树(fēngshù)岭镇(lǐngzhèn)衍昌村(yǎnchāngcūn)人，20世纪80年代他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公家学校(xuéxiào)吃皇粮的人，当年这在村里也是大事情，好多乡亲都从家里拿了鸡蛋前去贺喜，“3个、5个鸡蛋，都是淳朴乡亲的心意。”黄立法说，自从16岁离开老家，几乎只有过年时才回老家走亲戚，而(ér)这次回乡创业，他背着带动乡里乡亲共同富裕的KPI（关键绩效指标），压力很大。

“我算是破格录取，那次招聘对年龄(niánlíng)是有要求的(de)，原则上为40周岁以下，我报名的时候，就挺忐忑的。”黄立法说，是他的朋友看到了媒体上公布的《杭州千岛湖大下姜(jiāng)振兴发展(fāzhǎn)有限公司职业经理人(jīnglǐrén)选聘公告》，让他试一试，“笔试时，我是年龄最大的一个，其他人看着都是30岁上下，还有应届生。”

一轮轮的笔试、面试之后，真的就是他(tā)了(le)。“我觉得挺好，虽然压力大(dà)，工资不见得比我原来高，但是离开家乡这么久，能用自己在外拼搏的经验为家乡做点事，对我而言是挑战，也是报恩。”黄立法说，万事开头难，“我可以很诚实地说(dìshuō)，在最开始的几个月(yuè)，我有点不知道做什么。目标在哪里，方向在哪里，从(cóng)哪里开始突破，等等，太多事情都没有头绪。”黄立法说，那会儿有媒体管(guǎn)他叫大下姜的“掌门人”，他诚惶诚恐。

在一片迷茫中，他跑遍田间(tiánjiān)地头，穿梭于各村农户，尽力寻找“共富路上”要解决的问题，再思索解决方法(fāngfǎ)。

“掌门掌门，总得知道门内有多少家底、多少产出吧。”黄立法(lìfǎ)说，他一个村一个村地跑，不仅跑村委，也和村里的(de)(de)老人家聊天，一点点记笔记，然后理顺大下(dàxià)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的工作思路，“想当好总经理，先得当好业务员。”

一声声“谢谢(xièxiè)”里的成就感

黄立法原先还奇怪过，为什么(wèishénme)招聘公告里要求职业经理人是“淳安户籍或(huò)在(zài)淳安县境内(jìngnèi)工作的(de)人员(rényuán)”。后来在跑村过程中，本地人的身份让他和老百姓们迅速成了一家人。“和老乡用土话一聊天，他们就知道你是谁了，还知道你爸爸是谁，你爷爷是谁。大家能快速打成一片，什么话都愿意说。”黄立法说，但要是做不好，不仅丢自己脸，还丢了一家人的脸。

各村的(de)老人家们都很信任他，好多次(duōcì)他去村里走(zǒu)访，等要走的时候，会发现老人家等在他的车边。“我有时候赶时间，他们会塞给我煮好的鸡蛋，让我路上垫垫肚子。”

这种信任，让他感动(gǎndòng)，更成为他的动力。

“其实老百姓的需求很简单，种出来的产品多卖了一元钱，他们(tāmen)都能高兴很久。”最开始黄立法走村串巷时，村里有什么(shénme)他就收什么。

“土鸡蛋(jīdàn)、笋干、圣女果、大南瓜……老人家眼巴巴地(dì)看着你，你是(shì)很难拒绝的。”黄立法说，山里的东西质量好，只是(zhǐshì)量少又零散，如果私人来收购，那是连油费都赚(zhuàn)不出来的，但是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本身就有帮扶性质，所以遇到这样的求助，他不能拒绝，他的那辆车也被称为“收获车”。

“第一年，我们(wǒmen)是摸着石头过河，但是首先我们要给老百姓信心，大家的东西是好的，得有信心，明年还要种，一定能被更多(duō)人(rén)认识，卖个(màigè)好价钱。”每一次的收购，黄立法不嫌弃村民的“供货量”小，也不计较路远，更多的是灌输“质量要好”的概念，“每次我会按照市场价多给一些(yīxiē)钱，可能是20%，也可能是10%，其实也就是五毛一块的，但是我会告诉村民，我看重(kànzhòng)这个农产品(nóngchǎnpǐn)的哪种特性，为什么收购价会高。”

村民的一声声“谢谢”，让(ràng)黄(huáng)立法心里升腾起一种成就感，和继续前行的急迫感。

渐渐地，他(tā)把大下姜的每家每户跑了个透彻，村庄里有多少人，能利用多少资源，出产什么，价格优势和劣势(lièshì)在哪里，哪些(něixiē)农产品可以先推广，哪些利润高，他的心里有了一本明晰的账本。

“有些农产品，已经和我们小时候不一样了，比如现在卖(mài)得挺俏的(de)地瓜干，其实小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好吃，当年是储备粮，然后才是孩子的零食。这些(zhèxiē)年加工方式(fāngshì)变了，地瓜干越来越精致，越来越好吃，就(jiù)变成了农户很重要的经济来源。如果只是卖红薯，是卖不出价格的。”

正确认识了现在养在“深闺”待价而沽的红薯干，黄(huáng)立法(lìfǎ)就开始想，如果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来卖红薯干，可能为农户赚更多钱吗(ma)？要怎么做？

“地瓜干在大下姜几乎家家都有，质量(liàng)也不错，可以做得出量来(lái)。”黄立法说，如果要卖出更高的(de)价格(jiàgé)，就需要做品控，量上来了(le)，但质量不能变，还要有统一包装，这种包装并不是(búshì)追求华丽的外表，而是为了讲好“红薯干”的故事，唤起顾客对于小时候美好生活的回忆。“如果红薯干能变成过年走亲戚、招待客人的糕点，身价就不是农户家里按斤卖的价格了。”

把田间地头的(de)农产品(chǎnpǐn)做出量来，保证品质，然后让它们(tāmen)冠以“大下(dàxià)姜”的品牌，变成被市场认可的优质产品，让好(hǎo)产品“抱团”做成系列，一起走到更大更远的市场，让来下姜村旅游学习的人以下姜村为切入点了解大下姜的产品，再从大下姜的一系列产品里(lǐ)看到大下姜的生活方式、红色故事、风景人文和努力前行的脚步，这才是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要实现的正向循环。

后来地瓜干有了(le)自己的口号——“战时红军粮，零食正能量”。

同样，有了口号的(de)还有其他多种农产品(nóngchǎnpǐn)，比如香脆花生的口号是“秀灵千岛湖，丰秋落花生”，家家会做的笋干(sǔngān)是“青山有蕴藏，绿水出奇鲜”。这些农产品，又有着统一(tǒngyī)的“宣传文案”：用最简单纯粹的风味，吐露下姜最深刻的情感。

在如今位于下姜村和枫树岭镇上的大下(dàxià)姜产品展示中心，能清楚地看到统一包装的“大下姜”系列产品，以及它们(tāmen)新的口号。

葛根面、笋干、茶树油、蜂蜜，就连当地人常吃的(de)酱也有了多种口味，鲜(xiān)辣椒、鲜虾酱、鱼干酱、笋干酱一起集合变成了礼盒装……

别看展示(zhǎnshì)厅小，这里是多个(duōgè)村多种农产品抱团闯市场的(de)展示窗口。仔细逛，你在这里能品味到淳安作为杭州市唯一革命老区的历史面貌，也能看到573平方公里湖区之外的淳安，看到下姜村作为“梦开始的地方”如何带动大下姜开启“先富帮后富，区域共同(gòngtóng)富”的乡村振兴新气象。

下姜村（浙报集团资料照片(zhàopiān)）

“嫁出去”才是(shì)硬道理

一个(yígè)统一品牌，一个新包装，一点新创意，让山货变成“俏姑娘(gūniáng)”，但让“她们”嫁出去才是乡亲的共同期盼。

“2022年冬天(dōngtiān)，我们带着大下姜(jiāng)的(de)(de)农产品参加了很多单位(dānwèi)的春节工会福利推介会，我在会上请大家吃了我们的冻米糖。这个是很常见的童年零食吧？按理是不出彩的，但是我们的冻米糖，用的是农家(nóngjiā)熬出来的红薯糖，这是很多人小时候的味道，甜而不腻，不黏牙，我给大家讲了我去寻找农家红薯糖的经历，还有(yǒu)我们农产品包含的情怀。很多人都很喜欢，这块冻米糖，就成了一块(yīkuài)有故事的冻米糖。”黄立法说，那个冬天，这些有情怀的大下姜农产品礼盒卖出去了好几万份，为大下姜的村集体、村民的增收立了大功。

这样(zhèyàng)的故事，同样出现在其他农产品上。

为了解决农产品分散生产以及(yǐjí)缺少品牌培育、品控标准和市场竞争力(jìngzhēnglì)等问题，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通过“平台共建、资源共享、产业共兴(gòngxīng)、品牌共建”的“四共”模式，努力规范产品生产、经营、销售(xiāoshòu)等各个环节。

2023年的春天(chūntiān)，是淳安大山里做笋干的传统季节，家家户户要(yào)从早上(zǎoshàng)5点做到晚上10点多，这样的笋干如果农家自己卖，每斤二十七八元就差不多到顶了，还要担心能不能卖出去，但是经过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的统一品控、统一包装、统一销售，收购价(shōugòujià)至少能上涨10%，让一直发愁(fāchóu)农产品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村民们乐开了花，也有了更多的信心做好质量(zhìliàng)。

而(ér)对于“大下姜”品牌，当地的商户和经营者也是看好(kànhǎo)并期望能加入的。

有了自带情怀的好产品(chǎnpǐn)，有了统一包装，还得把产品卖出去。

为了打开销售渠道，黄立法动用了多年工作积累的(de)关系，给潜在(zài)客户寄(jì)样品；发挥老乡优势，请从(cóng)大下姜走出去的同乡们帮忙做推广(tuīguǎng)，甚至动员了千岛湖镇上的小店做农产品代销点；也做起了直播，还在浙政钉、共富大下姜等平台上，搭建小程序……“总之，大大小小(dàdàxiǎoxiǎo)的平台和可能性都不放过。销售销售，再(zài)好的产品，卖出去才是硬道理。”黄立法说，从夏天到冬天，他带着大下姜的产品走过了大大小小的展销会，也嫁接了各种渠道，为的就是(jiùshì)更多曝光。“一直在出差，不是下村去看货管品控，就是去杭州还有其他地方做推广。”黄立法说，在振兴(zhènxīng)公司的几年，他的发际线都后移了很多。

因为聘用期表现(biǎoxiàn)优异，黄立法被再次续约，开始他的下一届任期。

对于乡亲们的期盼，他这样说：“我会(wǒhuì)继续把大下姜(jiāng)甚至淳安的各种优质农产品推荐给更多人，为家乡的富裕做出自己的贡献。”

大下姜振兴发展有限公司(yǒuxiàngōngsī)在壮大中，黄立法也在奔波中有了新(xīn)收获和新目标。

大下姜对于年过半百的(de)他而言，也是“梦开始的地方”。

乡村CEO作为人才振兴的一支重要新兴力量，就像火种，能激活一片产业、一片发展。淳安县(chúnānxiàn)通过与高校(gāoxiào)、企业、政府深度合作，数次面向全国(miànxiàngquánguó)招聘职业经理人，精心挑选乡村CEO。被乡亲们称为(chēngwéi)“大师傅”的乡村CEO黄立法，通过经营理念的耐心指导、每家每户的上门服务，打造书记进城卖(mài)山货品牌等系列举措，不断推进农文旅融合发展、农产品品牌培塑、销售渠道拓展，在促进产业发展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，为做优乡村经济、增加(zēngjiā)农民收入注入(zhùrù)了活力。